【聂卫】折枝 01
第一章 进退维谷
韩历182年，秦国举兵西进，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乱的韩国仓促应战，面对二十万训练有素的军队，即便有“常胜将军”之称的陆军大将姬无夜，也只有躺进裹尸布这一条路可走。而在他身故后，部下各自为政，宰相张开地也没能提出更有效的意见。最终，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以韩国西线全面溃败而告终。
在短暂的商议之后，最高统帅韩安宣布投降诏书，而这，距离战争开始，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战争的结束，对于普通平民来说，或许意味着赋税增加，或许意味着要学习新的文字和语言，总之，人要活，日子要过，就仅此为止了。他们少有其他情绪面对相隔不远处的另一个国家，毕竟，在此之前，两国之间的交流并不算少，贸易和婚姻已经稀松平常，就连他们最尊贵的小公主红莲，也曾经作为联姻的对象之一，被连篇累牍地吹嘘着美貌和智慧——遗憾的是，这朵娇花最终没有落在秦国皇帝的手上，她像一只鸟一样，飞走了。
韩安为此大发雷霆，但他很快又从皇室里物色了另一位公主，那是他的侄女，比红莲更漂亮，也更温柔，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是个纯正的Omega。韩安认为：任何一个Alpha都更喜欢Omega，而不是一个跟自己一样长着某样具有攻击性物什的女人。
自从大爆炸之后，人类的基因出现了新的变化，原本的男女两性分裂出了新的门类，即：具有极强领导力和决断力的Alpha，具有极高忍耐性和敏感度的Omega，以及在两者之中平均值的Beta，与前两者相比，B属性的人情绪不易波动，也不会受到类似于野兽发情一样的“情·潮·期”影响，他们可以在Omega分·泌的大量信息素下保持平静，而不是像Alpha一样化身野·兽，丢弃了几万年才进化出的人性。
由此，政府部门，特别是机要部门大量录用B，至于A则作为领导者的补充，大量出现在参谋的位置上。而O，具有怀·孕能力的人被认为不适应社会性工作，应该在家中尽本分。当然，这是韩国的惯例，秦国的情况大有不同，各个岗位上都会出现ABO三性，至于“情·潮·期”，一支抑·制·剂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当然没人放在心上。
可惜，这是在韩国。
韩宇读完了晨报，习惯性地折好放在桌子一角。仆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两片面包，一只半熟鸡蛋，一片生菜，两片芝士，一杯牛奶，一碗甜汤。他的养子千乘替他拉开椅子，等他坐下后，才很有礼貌地为他念起今天的日程。
身为韩安的第四个儿子，韩宇距离皇位第一继承人的位置相差太远，即便他的两个兄弟是O，还有一个A的姐姐，仍有一个排名第一身为男性Alpha的大哥——韩焕。有这么个人挡在前面，他就只能参与外交工作。当然，按照他九弟韩非的说法——至少你不是O，也不是女人，你还有继承权，如果大哥遭遇不测，你就能顺利上位。
这当然是玩笑，说这话的时候，兄弟姐妹正坐在王宫大厅里听着传统音乐，等着除旧迎新。毕竟，他那位大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命硬，克死无数人后，仍活得好好的。不像他那个看着大大咧咧的弟弟。
“您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韩宇喝着牛奶，韩千乘已经把日程念完了，一般这个时候，对方总要提出一点意见，就像个让人厌烦的强迫症，韩千乘是对方带大的，但他不喜欢对方这副一丝不苟的样子。
“没什么问题。”韩宇稍微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并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他的关注点还在这次秦国派来的执政官身上。他得多花点时间了解这个两天后才会到达的太上皇——这个叫盖聂的人，可是嬴政最为信任的幕僚。
韩千乘看他皱着眉头，对自己爱答不理，也并没有太多意见，父子两人多年的生活已经令他习惯了这种漠视，特别是在姬无夜死后，这种状况就越发明显，有时候，韩千乘甚至怀疑，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只有在那个男人面前才能礼貌地给予自己一点关怀，谁让自己跟着他在军队里做过几年跟班儿呢。
“有件事——”韩宇突然抬起头，韩千乘立即放下手里的筷子，挺直腰板看向对方。
韩宇指着面前的文件，“这上面说，盖聂毕业于孤鸣大学，有个导师，叫赵一。”
“是的。”韩千乘点点头，这是他亲自搜罗的资料，但他并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毕竟孤鸣大学虽然是九州名校，也一样有其他毕业生，盖聂不是最得天独厚的一个。“有什么不对的吗？”韩千乘有点紧张，难道是他的记录出了错误？否则为什么让对方露出这样遗憾的表情。
“千乘。”韩宇忽然换了种语气，就像是暮年的老者在跟他心仪的后辈说着肺腑之言，“不要只把视线集中在资料上面，要注意背后的各种联结。”
“我知道”韩千乘脱口而出，“九叔说过好多——”他看见韩宇脸色不好，赶紧住了嘴，又小心翼翼地问，“盖聂和我们这里的谁有关系？”
“你九叔没跟你提过吗？”韩宇温和地笑起来。
韩千乘比韩非小不了几岁，所以算是一起长大的，不过他的天分远不如韩非，闹到最后，韩非可以说是千乘作业背后的男人，为此，老师常和他抱怨，连姬无夜都开始怀疑起他的基因，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替他解决麻烦，他反倒成熟了不少。
“提过什么？”韩千乘一时未解其意，等他看到韩宇站起身，往大门边走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什么。“您要出去吗？”
“嗯，今晚不必等我了。”他接过千乘为他准备的外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继续想你九叔的联结吧。”
“哦。”韩千乘小心地应和着，等韩宇关门出去，他才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电话拨了一个不常用的号码，“蓑衣客吗？有件事麻烦你。帮我查查孤鸣大学在盖聂入学之后，还收过什么人。对，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什么ABO，只要是活的，通通记录下来，发送给我。记住，这件事保密。”
他挂了电话。
姬无夜死了，他的手下还活着，不能白领国家的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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